2022年9月18日 星期日

【刀劍】天始終會亮的(岩清)

※此篇為非商業現金委託文  

感謝委託人願意讓我公開



  「啊,那個。我為了能一直被你喜愛,去旅行了。不行嗎?」

 

  紅色的初始刀從外頭修行回來,一回到本丸就受到眾刀劍以及審神者的熱烈歡迎。

 

  他原本也應該要是圍繞在旁的刀劍之一。

 

  今劍在一聽見清光回來的消息就立刻拉著他向大門跑去。但在看見清光的身邊已經圍繞著整整一大圈的刀劍後他停下了腳步,看著今劍利用自己小巧又靈敏的身手穿越過其他刀飛撲到清光背上。

 

  那是今劍才做得到的事情,像他這樣高大的薙刀是擠不進去的,說不定還會害其他人受傷,所以他還是站在遠處迎接就好。

 

  反正他們的初始刀回來了,只要確認了這件事就足夠了。

 

  加州清光,本丸的初始刀,第一把於他們現任主人手上顯現成為刀劍男士的刀。

 

  他是特別的,不僅僅是對於主人來說,對於他們這些在他之後顯現的刀劍們來說加州清光也是特別的存在。

 

  這個本丸的刀劍,在被召喚顯現到這裡來時第一眼看見的幾乎都是加州清光。因為身為初始刀的關係,這個本丸的近侍一職也幾乎都是由清光所擔任。

 

  所以帶他們認識本丸、教會他們人類身體運行的基本知識、如何進行本丸裡除了戰鬥以外的內勤工作的幾乎都是加州清光,也因此這把紅色的打刀在眾多刀劍心中也悄悄的佔據了特別的位置。

 

  像是這次清光出門修行期間,不說審神者工作時叫錯人的小失誤,整個本丸雖然都還是正常運作並沒有出什麼差錯,但仔細觀察仍能感受到一股到不明的浮躁感。

 

  空氣像是化作了水面並且被綿密細雨帶起了無數的漣漪波動,遠看似乎一切風平浪靜,只有在當中的他們知道那些波紋是否影響到了自己,而這一切都在那把打刀踏進本丸大門之後恢復常軌。

 

  「唷,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啊?你也是來接我的嗎岩融?」

 

  高跟鞋踩在石磚地板上的咖咖聲停在了岩融的面前,他一低頭就看見紅色的打刀仰頭用著漂亮的雙眼看著他,長長的睫毛眨呀眨的讓人心癢。

 

  「歡迎回來。」岩融彎腰伏下身、低下頭讓清光整個人被自己的影子所籠罩,最後在那白皙的臉頰上落下輕輕的一個吻,並且換來了打刀伸長手的擁抱。

 

  「我回來了。修行累死了,又要帶著行李,在外面要找地方洗澡也不容易,害我費了好大的工夫才把自己打理乾淨。剛剛也是好不容易把主人跟其他人都趕進去……啊,我現在身上會不會有味道啊?」清光將頭靠在岩融頸肩處像小動物一般磨蹭,嘴上卻嘮嘮叨叨的念了一長串抱怨。最後才想起來自己才剛從外面回來,正打算向後退去。

 

  「哈哈哈沒事,那就把行李給我吧,然後先去洗澡。我再請大和守找你的衣服給我,我幫你送到澡堂去。」岩融笑著伸出手將比他嬌小許多的打刀圈進懷裡。

 

  「真的可以嗎?」目的達到了,清光閃著晶亮的眼看向岩融。

 

  「當然,你現在比起整理行李更想先去洗澡吧,那就去吧。」笑著拍拍清光的頭,熟知打刀個性的薙刀樂於讓對方向自己撒嬌。

 

  「太棒了!就知道你懂我。那我就先去澡堂了,謝啦岩融。」開心的歡呼了聲,清光在岩融的臉頰上給了一個響亮的吻,接著便迫不及待的往澡堂的方向跑去。

 

  岩融看著那個充滿活力的背影離去,這才再次彎下身拿起清光遺留在原地的行李向著屋內走去。

 

  一進屋子就看到今劍正站在走廊邊等著。

 

  「你要幫清光送行李回房間嗎?」今劍看見岩融走進來就蹦跳著趴到了他的肩上。

 

  「嗯,他先去洗澡了。」岩融揹著今劍繼續朝著清光的房間走去。

 

  「那我跟你一起去幫清光送衣服。你有沒有覺得清光修行回來之後變得不一樣了?」今劍戳戳岩融的臉,可愛的臉上掛著笑。

 

  「變得更可愛了嗎?哈哈哈。」

 

  「要這麼說也是有,但我覺得不只這些。岩融你已經修行過了,連清光都回來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輪到我,找時間再來去問看看主人好了。」今劍晃著雙腿輕哼著歌。

 

  「今劍也想出門修行嗎?」聞言岩融側過頭去看向趴在他肩上的今劍。

 

  「對啊,你們出去修行回來之後都變得更加強大了,我當然也不能輸!而且出去旅行感覺就很好玩,旅途中應該會碰到不少有趣的東西吧。」

 

  「你要這麼想也沒錯。但也不全都是……」

 

  「嗯?你剛剛有說什麼嗎岩融?」

 

  「不,沒什麼。」

 

 

§  §  §

 

 

  『殺──殺──』

 

  『上吧!殺死他們!』

 

  震耳欲聾的殺伐聲、士兵們的腳步聲、兵器相接撞擊的金屬聲,還沒張開眼血的氣味、金屬的鐵銹味便迎面直竄而來。張開眼,不用再三確認岩融也能清楚的知道他身在何處。

 

  一名身形高大的僧人身著袈裟,手上揮舞著薙刀殺向如潮水般湧向他的士兵,長柄的武器以一擋十的氣勢將所有試圖近身越過他的敵人通通擋下拋飛。

 

  一時之間武器沒入肉體的噗哧聲、血液飛濺的滴落聲,人的慘叫聲此起彼落,那個渾身浴血的身影宛若鬼神。

 

  那是他過往與原主人的記憶,他曾經會對這樣的畫面感到熱血沸騰,並回憶起被主人握在手上奪取人類性命啜飲鮮血的爽快殺意。

 

  但如今,再次夢見這個場景只讓他感到迷惘。因為經歷了修行的過程,他親眼見證了弁慶護主身亡的最後一刻,同時也得知了自己並非歷史上弁慶所拿的那把刀。

 

  跟著弁慶奮鬥到最後一刻,一起消亡在歷史洪流上的薙刀並不是他。

 

  岩融,是由人們的想像力創造出來的架空的薙刀。眼前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藉由人們的意念朔造出來的記憶,是被傳唱虛構的故事,而非真實的歷史。

 

  他過去所引以為豪的主人和經歷都是謊言,雖然他之前就隱約有查覺到違和感,但當親眼見證事實之後還是對他造成了衝擊。

 

  他在夢中走向已經渾身浴血的武藏坊弁慶,看著他燃燒自己的生命到最後都還奮力的揮舞著手中的岩融。

 

  「如果,過去我的主人不再是武藏坊弁慶,那麼我還是那把岩融嗎?」他在弁慶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後抬起頭,直直地望向上方的夜空。

 

  從睡夢中睜開眼坐起身,時間還是在深夜。岩融輕輕的將房間的拉門打開了一小縫看向外頭,墨藍色的天空中無數星辰閃爍,就和他在夢中最後看見的星空是一樣。

 

  「天上的星星一直都在,不管過了幾百年幾千年……在這樣的你們眼中,我的煩惱是不是過於渺小呢?」

 

 

§  §  §

 

 

  「啊找到了!岩融,你等等有空嗎?可以陪我去手合室練習嗎?」

 

  下午,因為今天並沒有辦安排到工作而正坐在走廊休息的岩融被拿著木刀經過的清光叫住。

 

  「是清光啊,我是有空沒錯。不過你怎麼不找大和守?」雖然嘴上這麼說著岩融還是很乾脆地起身。

 

  「我已經和安定練習很多天了,所以想找其他人再多練習不同的戰鬥方式。」清光將木刀放在肩上輕晃。

 

  「你還真是勤奮啊!不是才剛修行完回來沒多久嗎。」岩融走到他的身邊輕輕拍了他的肩膀。

 

  「就是因為剛修行回來,要趁著感覺還在讓自己繼續變強啊!」清光仰起頭理所當然地回答。

 

  「真是有活力啊。哈哈哈!那我就來陪陪你玩耍吧!」

 

  「好耶!訓練了訓練了!我們快走吧。」清光迫不及待的走在前頭,率先進了手合室。

 

  「來吧,請多賜教,儘管進攻吧!」岩融挑了一把木頭薙刀,先在手上惦量重量這才向著清光擺好架式備戰。

 

  「我來了,喔啦喔啦喔啦!」清光足下輕點,一瞬間先是伏低身子接著快速竄出進攻岩融的下盤。

 

  「喔!差一點差一點,太小了我沒看清楚,速度還真是快啊。」面對清光的速攻,岩融先是驚訝了一下,接著很快轉動薙刀擋下了這個由下而上的攻擊。

 

  清光這一擊沒有成功也不意外,反倒是藉著岩融阻擋的力道順勢向後退去,快速調整好自己的姿勢準備再次進攻。

 

  「看這邊,聲東擊西的攻擊!」這次清光先向岩融的右邊攻去,但卻在岩融要反擊時突然蹲下身改朝左邊攻去,這一擊成功攻破了岩融的防禦。

 

  「嘿嘿,第一局是我贏了!」

 

  「你的速度跟力道真的都增進了不少,看來是我大意了。接下來就要認真一點了,讓我好好享受吧!」被清光快速的拿下了第一局,岩融活動了一下臂膀以及脖子的關節,笑著燃起了鬥志。

 

  「那就來吧。」清光也笑著將木刀舉到頭側擺出了準備進攻的架式。

 

  兩人很有默契的開始了下一輪的練習,一時之間手合室裡充斥著木刀不斷互相撞擊的聲音。

 

  他們就這樣在手合室待了一整個下午。

 

  「呼哈,結束啦!練習果然是件開心的事情。」擦去了額上的汗水,清光拿起一旁的水杯補充水分。

 

  「嘎哈哈哈哈,真是過了一段好時光。我玩得很痛快。」岩融則是坐在地上接過了清光遞給他的水,這才仰頭一口氣喝完整杯。

 

  「今天謝謝你陪我練習。如果你後面幾天也都有空的話可以再繼續跟我一起練習嗎?我想要在下次任務之前再多提升一點實力。」

 

  「只要我沒有安排到工作,當然沒問題。又有新任務?」

 

  「對,先跟你說應該沒關係。主上跟我說時之政府那邊似乎又傳來了新的公文,下一個任務要出陣的地點跟時間出來了,並且這次除了消滅敵人之外,還要順便尋找新的刀劍男士,據說這次似乎也是把名刀,主人似乎很期待能夠帶他回來。」

 

  「喔,又要有新同伴了嗎?」

 

  「對啊,這次一定要完成任務並且帶著新夥伴回來。雖然也還不知道主人會不會派我出陣……總之,先增進自己的實力準沒錯。我要先去沖個澡,晚點應該就要吃飯了。岩融你呢?」

 

  「你先去吧,我等等再過去。」

 

  「好,那等等見。」在將自己的木刀收拾好之後,清光便先離去只留下岩融一個人還坐在手合室的地上。

 

  「新的刀劍男士是嗎。我的主人像這樣蒐集眾多刀劍,是在期望什麼呢?看來主人喜歡眾名刀隨侍左右,那我不在是不是也沒差了?」他看著放在自己腿上的木製薙刀喃喃自語。

 

 

§  §  §

 

 

  「這次的出陣隊伍如下,短刀厚藤四郎、短刀藥研藤四郎、太刀一期一振、大太刀石切丸、薙刀岩融、隊長,打刀加州清光。以上。」

 

  新的任務正式頒佈下來了,審神者也快速的就決定好要出陣的隊伍。

 

  「這一趟任務將會相當的危險,請你們務必要小心,並且平安的歸來。」

 

  審神者在他們出發前特別語重心長的開口提醒,但他們還是大意了。

 

  清光怎麼也沒想到,他們才剛踏上過去時間線的土地立刻就遭到強敵的埋伏攻擊,而且對方人數眾多,導致他們只能且戰且退。

 

  「可惡,被分散了嗎。完全看不到其他人在哪裡,不過剛剛分開前一期一振和石切丸在一起,也有看到短刀們朝他們的方向趕去,他們那邊應該沒什麼問題。」清光躲在街道的轉角處查看是否還有其他時間溯行軍追過來。

 

  「岩融你狀況還好嗎?」

 

  「沒事,沒有受傷。不過還真是令人意外,這次不但敵人的數量還挺多的,就連身手也比以往要強上不少。」岩融跟著站到了清光的身後幫他注意另一個方向的街道。

 

  「幸好剛剛出發前就已經確定好目標的目的地了,現在雖然分散了,但只要往目標的方向前進應該就能和其他人會合了吧。」將探出的身體縮回轉角牆後,清光這才發現自己整個人幾乎是躲到了岩融懷中被他籠罩在他高大的身軀下。

 

  「嗯,都聽你的。我們走吧,要往哪個方向?」岩融低下頭看向清光詢問。

 

  這讓清光不知為何突然回想起岩融剛到本丸,第一次和他出陣時的樣子。那時的他根本就不聽身為隊長的他的指揮,自顧自的跟著自己的感覺橫衝直撞,總是讓他頭痛不已。

 

  現在看起來還真的是改變了不少,但不只是岩融,他自己也有所成長了。

 

  「先往這邊走吧,避開人多的地方,以免要是真的打起來波及到一般人擴大影響範圍就不好了。」清光一面觀察地形一面注意時間溯行軍的動向,引導著岩融往人相對較少的巷子走去。

 

  但敵人顯然不像他們有那麼多顧忌。在他們前進的方向傳來了人們驚慌失措的尖叫聲,當他們向前跑到下一個路口時就見到有幾名路人跌坐在地上,而讓他們如此驚恐的對象是數名穿著鎧甲拿著刀的時間溯行軍。

 

  「岩融你去保護人類,我去引開他們的注意。」清光當機立斷運用自己敏捷的速度先是向距離人類最近的敵太刀們發動攻擊,每一個都是打了一擊就跑,將他們吸引帶離有人類的地方,並讓岩融殿後確保現場的人不會受到攻擊。

 

  「清光!可惡。」經過無數次的搭檔出陣,岩融自然很快就能理解清光的用意,但是對於自己的速度追不上清光,只能讓他獨自引開面對複數的敵人,他還是相當擔心且對自己感到憤怒。

 

  ……

 

  「到這裡應該就夠遠了吧。」離開了被建築物圍繞的街道,清光向著郊外的樹林跑去,一路上他且戰且走運用自己豐富的實戰經驗解決了兩把敵太刀,但這次敵人的強度不同以往,因此他身上也帶了好幾道刀傷作為代價,但身後仍追著兩把敵刀。

 

  進入樹林之後評估自己和對方的戰力,清光躲藏在樹叢之間打起了游擊戰並不打算和對方正面對上,順便拖延時間等待岩融趕來會合。

 

  他已經不是過去那把,拚著自己折斷的風險也要獨自手刃敵人的刀了。

 

  要得到主人更多的寵愛與關注,要成為最可愛的刀,在那之前的前提是要完好無損的回去。

 

   這時清光聽見不遠處傳來了刀劍相擊的打鬥聲,以及熟悉的狂笑聲。

 

  他探出頭去查看,就看見岩融揮舞著薙刀同時對付著剛剛追在他身後的兩把敵太刀。

 

  「吶,讓我好好享受吧!」岩融身上帶著血氣殺氣騰騰,手上薙刀閃著銳利冷光像是渴望敵人血肉的妖物無聲的咆哮著。

 

  兩把敵太刀同時圍攻岩融,並且互相配合得相當好,讓岩融一時之間像是被壓制住一般,必須接連應付兩把刀的攻擊沒有喘息的空間。才剛格擋了其中一把刀的攻擊,另一把就會趁機進攻,就算把對方打飛出去也不足以讓對方重傷到斷刀。


  怎麼會這麼難纏,不過是區區兩把太刀。難道是我還太弱了嗎?即使修行回來還是不足以讓我變強嗎?

 

  眼看著岩融那邊陷入了僵局,從他的動作能感受到薙刀的煩躁不耐。清光察覺到岩融的狀況不太對勁,他揮刀的力道正逐漸加大,但動作卻顯得有些亂無章法,像是只順應著本能在劈砍揮舞。


  在岩融轉身的瞬間,清光似乎看見了他的雙眼泛著紅光,周身也環繞著些許黑色煙霧,這讓他心臟頓時一陣緊縮。雖然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是本能告訴他這樣的岩融有些危險,必須打斷他這樣的狀態不能讓他繼續這樣下去。


  咬了咬牙清光看準時機,趁著兩把敵太刀背對著自己進攻岩融的瞬間從樹叢中快速奔出,並蓄力一刀砍下了其中一把敵太刀的頭。

 

  正當清光看著自己刀下的敵刀化作煙霧消散,正準備轉身要確認岩融的狀況,並且和他一起對付另一把刀時,卻被岩融拿著薙刀的手向後一攔給擋在了他的身後。

 

  「岩融你這是在做……」清光不解的轉身,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噗哧一聲,那是刀刃沒入肉體的聲音。

 

  「岩融!」鮮紅色的液體自岩融擋在他身前的臂膀噴灑而出,清光看見在那之上是一把一身森森白骨的敵短刀。

 

  「喝啊啊啊──」岩融接下了敵短刀的偷襲,並趁著對方的刀刃還卡在自己手臂上無法再進行攻擊,他轉動薙刀的方向將銳利的刀尖送入了身前的敵太刀胸口。

 

  在眼前的太刀消散後,岩融這才徒手抓住了短刀的頭顱將之從臂膀上拔出,似乎還能聽見顱骨碎裂的聲音可見力道之大,隨後他將敵刀狠狠摔向地面,只見那短刀與白骨紛紛碎裂化作煙霧。

 

  「呼──清光你沒事吧?我剛剛就看到那把短刀跟在你身後準備偷襲你,幸好沒有讓他傷到你。」深深呼出了一口氣,岩融忍著痛試圖用著輕鬆的語氣關心身後的打刀。

 

  「岩融!」反應過來的紅色打刀憤怒地快步向前,一手抓住了薙刀的領口向下一扯,力道大到身形高大的岩融不得不彎下腰,甚至差一點單膝跪下,只能抓住自己的武器抵在地上穩住身體。

 

  「你這是在做什麼。」清光紅色的眼透漏著冷冽的憤怒,那樣的視線令岩融忍不住心臟一寒。

 

  「我只是想保護你……」

 

  「保護我,然後用你自己當肉盾?」清光難得壓低了聲音,但是上揚不穩的尾音透漏了他的情緒。

 

  「……」面對清光的質問,岩融頓時啞口無言。

 

  他想說自己只是一時之間下意識的反應所做出的最好的行動,他先是看到跟在清光身後的短刀,但清光的注意力已經放在自己身前的敵太刀身上,要是因為自己的提醒讓清光一擊不成,反而讓敵太刀警惕轉過身去和後面的短刀一起包夾圍攻清光就不好了。


  因此他才會判斷就讓清光成功的擊殺太刀,由自己去擋住後面短刀的偷襲順道擊潰另一把太刀。但不可否認剛剛那一瞬間他的確是有閃過自己受傷也沒關係,只要清光沒事就好的念頭,而這正是清光在意的痛點之一。

 

  「你知道我不喜歡這樣。嘖,真是不會看時間出現的傢伙們。拿起武器,我們先找地方修整一下,要是你敢再受傷,回去你就死定了。」從岩融欲言又止的反應清光猜出了他沒有說出口的話,而說話間後面又有時間溯行軍再次追了上來,清光只好放開岩融的衣領重新舉起刀備戰撤退。

 

 

 §  §  §

 

 

  「好了,還好有藥研給的急救包,雖然我的手法可能沒他那麼完美,但應該還夠用。現在,說吧。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最後在樹林中找了一間被廢棄的簡陋房屋讓兩人休息,清光也不去管自己身上的傷口快速的先替岩融包紮手臂上的傷口,畢竟他們現在還沒完成任務沒辦法立刻回本丸手入,自然要先以傷勢較重的岩融為主。

 

  「你自從修行回來之後就一直有些不對勁,我原本是不想過問的,但是你剛剛行為讓我感受到你的動搖,你在煩惱什麼?」清光雙手環胸,瞪著坐在他面前的高大薙刀。大有一副他不好好交代,他也會想辦法撬開他的嘴的氣勢。尤其是剛剛岩融身上出現的徵兆,那並不是什麼好事,雖然他本人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件事。

 

  「你知道我並不是歷史上的弁慶實際所拿的薙刀的這件事嗎?」岩融低著頭思索了許久,這才緩緩開口。

 

  「這件事情我知道。但這和你不珍惜自己有什麼關係?」

 

  「岩融,是由人們的想像力創造出來的架空的薙刀。能夠揮舞我的就只有現在的主人而已。然而真的是這樣嗎?不是歷史名刀,甚至根本從未真實存在過,這樣的我值得被主人揮舞嗎?」

 

  「我過去那些和弁慶一起征戰沙場、浴血殺敵的記憶也都是人們虛構建立的。這樣的我還是我嗎?」岩融抬起頭看向清光,像是在自問又像是在尋求他的回答。


  聽完岩融的話清光獰起了眉思索,他只稍稍沉默了一下接著開口。


  「這就是困擾你的事情?但是你已經在這裡了,已經顯現在這個本丸、在我的面前,擁有岩融這個名字和被人們傳唱的故事,你就在這裡啊!」清光伸出手指向岩融。


  「在你成為刀劍男士之後,那些我們一起並肩作戰,一起在本丸生活度過的那些時光,也都已經成為記憶,成為了你的一部分了不是嗎?」


  「這些也都是我的一部分……」


  「沒錯,那些和今劍、和主人和本丸的大家、和我一起創造回憶的不都是岩融你嗎?這些都是我們一同經歷累積的歷史記憶,你已經不是那把單純由人們虛構出來的薙刀了。」在看見岩融聽完自己的話之後低頭開始思考,清光輕嘆了一口氣接著開口。


  「岩融你啊,總是容易想太多。雖然體貼也是你的優點,但是在體貼別人的同時也要顧及到自己啊。我其實並不太會說這種話。但是,我所認識的岩融就是你。不論是武藏坊弁慶的武器,或是只是由人們傳唱的故事所創造出來的薙刀,對我來說那些都因為是你才有了意義。」清光蹲到岩融的面前捧起那張正在思索的臉,輕輕的吻了上去。


  那是個帶著淡淡血腥味的吻,但是卻很好的安撫了岩融內心的不安。


  「那些過去的歷史已經無法被改變,我們能做的就是繼續創造新的回憶,以刀劍男士的身份活下去。為主人所用,一起保護歷史。你被傳唱的故事,也已經是歷史的一部分,所以你也是我要保護的對象。」清光直視著他的雙眼認真地說。


  「我也是你要保護的對象之一,是嘛。我知道了,就是要我好好珍惜自己不能讓你傷腦筋對吧。」是啊,在成為了刀劍男士之後他們獲得了類似於人類的肉體還有心靈。會思考會煩惱,也能憑著自己的意志行動,就已經不是過去單純的武器了。在來到本丸之後他所經歷的一切都是由他自己創造出來的屬於岩融的歷史,那些和大家一起創造的回憶成就了現在的他,是獨一無二的只屬於這個本丸的岩融。


  「哼哼,那當然。不然你還想惹我生氣嗎?」


  「當然不!」我連讓你難過都捨不得。


  「這還差不多。」聞言,清光這才滿意的點頭。


  「那麼,入夜了氣溫比較低我又受傷了,能讓我靠著你睡一晚嗎?」岩融難得的放軟了姿態。


  「喔,岩融你這是在跟我撒嬌嗎?好啊,今天我就特別對你好一點,讓你抱著睡一晚。你好好休息,我會負責守夜。但是明天一早,天亮了之後我們就得動身去找其他人會合繼續執行任務。」嘴上這麼說著,清光卻動作熟練的鑽進了岩融的懷中,背靠著薙刀寬大結實的胸膛讓他用沒有受傷的另一隻手抱著自己。


  岩融抱著清光,將下巴輕輕的抵到了打刀柔軟的黑髮上。或許他還是會有迷惘的時候,但他相信到那時候他們的初始刀還是會拉住他的吧。


  這一夜,他不用再數著星星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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