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3月31日 星期日

【鬼太郎】牽手(鬼水)

 

 

 

  自他有記憶以來,他第一個握在手中的東西就是水木的手。

 

  只是那時的他還太過於幼小,所以他能抓握住的就只有水木的手指。

 

  隨著時間推移,那雙手從擁抱著強褓裡的他開始、牽著他搖搖晃晃學走路、外出時會把他牢牢牽好、稱讚他時會溫柔的撫摸他的頭。只要他伸出手,那雙手都會接住他,給予他幫助和保護。

 

  這麼說來上一次牽著水木的手是什麼時候呢?

 

  自從長大了之後,他和水木之間就逐漸減少了肢體上的親密互動。一方面自然是因為他已經成長到出門不需要被牽著的年紀了,另一方面則是他在知道自己對水木有著強烈的執著和佔有慾之後,他也開始克制著自己減少和水木的肢體接觸。

 

  因為妖怪是一群忠於慾望的種族,要是他不約束自己的話就怕哪天他會親手毀了水木的吧。

 

  也幸好在事情還沒發展到不可收拾之前,他的父親帶著他和母親都還存活的消息找上他,只是還需要休養一段時間才能完全恢復。直到現在他們一家三口和水木一起生活之後,似乎打破了鬼太郎自己築起的平衡,並且父親和母親兩個人都熱衷於傳達對於水木的喜愛,既然如此自己是不是也能做出一點改變呢?

 

  「父親大人,您能不能再跟我說說您和水木先生那天晚上喝酒談天的故事?」在家和咯咯郎吃完午飯並收拾好餐具的鬼太郎,邊泡茶邊開啟了話題。

 

  「喔,鬼太郎你有興趣聽嗎?當然可以!就讓老夫來說說吾和最好的搭檔是怎麼邊喝酒邊進行大人的談話的吧。」聽見兒子的要求,咯咯郎興致勃勃的坐到了桌邊等著鬼太郎替他倒茶,邊點著頭回憶起了當時的對話並娓娓道來。

 

§  §  §

 

  「終於下班了,最近一直在加班到今天總算是可以準時下班了。幸好這周的晚餐岩子小姐體諒我的狀況主動說她會幫忙準備,我就不用像以前那樣趕回家煮飯或是趕著去買晚餐回家。而且到家還有熱騰騰的飯菜可以吃,這就是有人同住的好處嗎?」水木一手提著公事包一手按著自己的脖子活動著僵硬的肩頸,雖然工作很累但同時也對於家裡能有人分擔家事而心懷感激。

 

  回到家不是空無一人的房子,而是總是會有人等待迎接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之前和鬼太郎兩個人一起生活的日子忙碌而溫馨,但現在從兩個人變四個人雖然吵吵鬧鬧的狀況很多,但也增加了很多熱鬧而快樂的時光。

 

  「啊,水木先生今天不用加班嗎?」

 

  「鬼太郎,你怎麼在這裡?」聽見了熟悉的木屐聲,水木這才發現自己的義子正站在他下班會經過的路口。

 

  

 「我是來接您下班的。聽說今天傍晚可能會有大雷雨,所以我帶了傘過來。」鬼太郎走向水木並舉起了手中的傘。

 

  「真的嗎?那還真是謝謝你了,雖然目前看起來似乎還不會下雨,真是不好意思還讓你多跑一趟。」

 

  「別這麼說,水木先生才辛苦了最近到家的時間總是很晚,加上我和爸爸這陣子晚上也比較忙,感覺已經很久沒有和水木先生一起吃晚餐了。」

 

  「

也沒這麼誇張,我開始加班不過就最近這兩個禮拜的事情吧。」爽朗一笑,水木等到鬼太郎走到自己身旁之後才又開始邁步向前。

 

  「公事包我幫您拿吧。」才剛並肩而行鬼太郎就轉向水木伸出手接過他手中的公事包。

 

  「喔,謝謝啦鬼太郎。不過這樣兩手空空的反而有點不太習慣呢。」

 

  「那樣的話,這麼做如何呢?」鬼太郎將公事包換到了右手提取雨傘則是夾在腋下,接著用空出來的左手牽上了水木的右手。

 

  水木握了握手中比自己要小了一點的手掌,但已經比記憶中要大上不少。他這才想起來,他似乎很久沒有牽著鬼太郎的手了。

 

  這麼想著的水木突然笑了出來,稍後才在在鬼太郎疑惑的目光中解釋道:「沒什麼,只是我們似乎很久沒有像這樣牽著手回家了,讓我想到你小時候也 會跑出來門口接我回家,真懷念啊。」

 

  「那都已經是以前的事情了。」雖然突然被提到小時候的事情讓鬼太郎有些害羞,但他也僅僅是握緊了水木的手。

 

  回到家的兩人自然受到了幽靈族夫婦的熱烈歡迎,四個人相隔兩個禮拜終於又到齊一起享用晚餐。

 

  或許是氣氛過於輕鬆加上他們正聊的起勁,飯後難得由岩子提議一起小酌一杯,慶祝水木結束了加班的日程。

 

  「呼,好像不小心喝得有點太多了。幸好我有在開喝之前就先去洗了澡,不然現在這種狀態要洗澡恐怕有點危險。」結束了夜晚的聚會,水木紅著臉帶著微醺的醉意回到房間。

 

  令他意外的是,房間內的床鋪已經有人替他鋪好了。

 

  「水木先生,你和父親母親聊完天了嗎?」鬼太郎已經在房間內鋪好了兩張床,他則是坐在自己的床舖上。

 

  「鬼太郎?你剛剛先離開就是為了回來幫我鋪床嗎?」這麼說來,他們剛開始喝的時候鬼太郎還在的,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好像是在他們聊到鬼太郎小時候的各種事蹟時,一不注意那孩子就離開了。

 

  「是。我看你和父親母親聊得正開心,我也不好意思插話就先離開了。」畢竟他們聊的都是自己小時候的各種糗事,要他一直待在那邊聽實在是太讓人難為情了。

 

  見到鬼太郎臉上的表情,水木這才遲鈍的意識到孩子長大了,會對父母聊到自己話題感到害羞。

 

  就算長大了也還是很可愛呢。因為鬼太郎總是表現得很成熟懂事,雖然很讓人放心,但是偶爾還是會有點想念小時候總是黏著自己撒嬌的時期。

 

  帶著笑意,水木坐到了自己的床舖上,他這才發現鬼太郎今天將兩張床鋪靠得很近,幾乎是貼在一起的程度。這讓他挑起了眉,加上今天鬼太郎特別來接他下班的舉動,讓水木不禁想著這孩子是難得的想跟他撒嬌嗎?

 

  「父親說水木先生還沒遇到命定之人。」然而在難得的父子睡前談心氛圍下,鬼太郎一開口就是讓水木難以招架的話題。

 

  「咯咯郎那個傢伙都和小孩子講什麼呢。啊啊,鬼太郎你不用在意你老爹說的話,他大概只是想炫耀他有個感情好又相愛的妻子吧。」先是碎念了咯咯郎一句,水木這才趕緊揮舞著雙手和自己的養子解釋。

 

  「那麼在水木先生找到自己的命定之人之前,我可以一直待在你的身旁嗎?」鬼太郎的獨眼直直地盯著水木。

 

  「當然可以!不,應該說不論有沒有這個人的存在,鬼太郎都可以待在我的身邊啊。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先不說自己根本沒想過要找另一個伴的事情,義子也慢慢長大了,要找女朋友這件事說不定他還會比自己快,到時候是誰要先離開誰還說不定。

 

  想到這水木胸口突然感到一陣酸澀,但接著很快就被包覆住自己手掌的溫暖給轉移注意力。

 

  理所當然嗎?

 

  鬼太郎雙手握著水木的手掌,並貼到自己的右臉上閉著眼感受著那粗糙又溫暖的掌心。

 

  這樣不行啊義父,不能縱容妖怪的慾望,那只會讓我們變得更貪婪想要索取更多。

 

  果然是在撒嬌嗎?真可愛。自從鬼太郎稍微大一點之後,他們之間的肢體接觸就逐漸減少了。水木有時候也會懷念將小小的鬼太郎抱在懷裡,一起玩耍、睡覺、洗澡的時光,雖然那明明只是幾年前的事情。

 

  他現在還能摸摸鬼太郎的頭嗎?應該不會被討厭吧?

 

  就在水木另一隻手蠢蠢欲動還在猶豫時,鬼太郎張開了他的獨眼與水木對視。像是同意似的微微低下了頭,讓水木將手放到他的頭上。

 

  水木輕撫著鬼太郎柔軟的栗色短髮。幽靈族的髮質都這麼好嗎?以前看咯咯郎和岩子小姐長髮的樣子,看起來也是相當柔順。而且他現在還閉上眼隨著自己的力道輕輕搖晃著頭,好像在摸貓一樣,好可愛。

 

  因為水木的表情實在是太明顯了,雖然鬼太郎也很享受這樣久違的親近時刻,但是一直讓水木覺得自己還是孩子也不太好呢。

 

  「水木先生,我可以抱抱你嗎?」等到水木終於滿足的放下手之後,換鬼太郎提出了要求。

 

  「當然可以。」只是擁抱的話他們以前也很常做,甚至每天下班水木都會得到在家迎接他的鬼太郎的擁抱。於是水木笑著大方的張開雙臂,將自己的胸膛展露給鬼太郎,做出了一個歡迎擁抱的動作。

 

  鬼太郎自然配合的膝行向前抱住了水木,因為身高的差異他的頭只能靠在水木的胸上到頸肩的位置,他的雙手則是扣在了水木的腰上。

 

  那是個力道過緊的擁抱。

 

  至少對水木而言,這是鬼太郎第一次用這種力道擁抱他。他能從少年有些緊繃的身軀讀取到對方似乎正在隱忍著什麼,雖然不知道讓鬼太郎如此煩惱的原因,但如果他想說他會願意聽的。接住孩子的煩惱也是身為人父的責任吧,雖然他充其量只是個義父。

 

  「鬼太郎有什麼煩惱,或是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商量。而且現在咯咯郎跟岩子小姐也都在,你有什麼問題可以不用獨自承擔,我們都在。」水木也將雙手環抱住了鬼太郎,像小時候那樣將人抱進懷中。

 

  鬼太郎將臉貼在水木胸前,久違的被水木擁抱著,感受著自己被水木的體溫及氣息包圍讓他忍不住貪婪的想要更多。

 

  於是在沉默了好一會之後,鬼太郎才從水木的胸前抬起頭,他的雙手放開了水木的腰,轉而到自己的身後找尋水木的手掌並抓著拉到身前,再將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著卡進水木的指縫中直至十指交扣。

 

  「鬼太郎?」

 

  「如果水木先生還沒找到你的命定之人的話,我能夠先佔據那個位置嗎?」握著水木的雙手,鬼太郎說的很認真。

 

  「等等,但是命定之人的意思是……」

 

  「水木先生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是我想要好好珍惜保護的對象,不行嗎?」鬼太郎難得強硬地打斷了水木的話,但隨後又仰著頭小心翼翼地詢問。

 

  「不,那倒也不是……」那副模樣在水木眼裡顯得有些可憐兮兮的讓他不忍心拒絕。不,到底是真的不忍心拒絕,還是他也在猶豫要不要拒絕?

 

  就在水木也還沒理出頭緒時,他看著鬼太郎珍而重之的捧著他的手低頭輕輕的在他的手背上印下一吻。

 

  眼前的畫面加上那輕柔的觸感,轟的一聲讓水木覺得自己耳朵發燙,彷彿酒意又再次上湧一般整個人有些暈呼呼的。

 

  「謝謝你水木先生,我會加油的。」

 

  不是,等等,你是要加油什麼?

 

  注意到了水木細微的表情變化,鬼太郎在水木看不見的角度勾起了一抹笑。

 

  那雙溫暖而有力的手他一點也不想放開,必須要緊緊抓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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