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6月20日 星期五

【忍亂】朧月之夜 2 (利土井/利天鬼)

 



  在悄悄離開兩位前輩打算將工作推給後輩的現場後,隔天利吉果然就收到了指派他負責送三餐給軍師大人的工作。


  他自然是表面不敢推託,內心開心地接下了任務,轉身就快步地走向廚房拿取要送的餐點。


  好了,現在就讓我看看軍師天鬼的真面目吧。


  站定在天鬼的房門前利吉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裡重新架設一次利平的人設,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這才開口。


  「天鬼大人,我來幫您送午餐了。」要帶著既緊張又興奮的心情,但是又要努力克制自己不能太激動,就像去見自己的偶像那樣。


  「進來。」


  隔著門傳來的是男人的聲音,雖然聲音有些模糊,但是語調聽得出來相當沉穩內斂。


  只是怎麼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是我想太多吧。


  「是。」


  一進到房間,利吉首先低著頭不著痕跡的快速瞄了一眼房間的配置,只見房間裡擺放了好幾個書架,上面擺滿了各種佈滿標籤筆記痕跡的書籍,那些書還一路蔓延到桌子上,甚至堆疊在地上。


  而書桌前有著一名身著白色山伏裝的男人正背對著自己,那就是毒竹城的新軍師──天鬼。


  「負責送餐的人員今天開始替換嗎?」男人邊詢問邊轉身。


  「是的,我叫利平……」利吉看著那個白色的背影以及那一束蓬鬆微捲的長髮,似曾相似的感覺不但沒有退去反倒逐漸加深,不好的預感讓利吉的心跳不自覺的加速,隨著對方轉身的動作天鬼的面容逐漸出現在他眼前。


  他看見的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不,那人……


  怎麼可能?不會的,土井老師怎麼可能會在這!


  但是那張臉、那個身形,明明都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人。


  「你的手在發抖,這樣湯會灑出來的。」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讓人既熟悉卻又陌生。


  天鬼的一句話加上看過來的冷漠眼神讓利吉瞬間清醒恢復職業忍者的狀態,他強壓下內心的慌亂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必須先弄清楚這到底是什麼狀況。


 「是!非常不好意思。」既然已經露出緊張的樣子了,就只能繼續扮演不知所措的新人忍者了。


  這時候利吉無比的慶幸毒竹城的忍者都會佩戴墨鏡,這兩片小小的有色玻璃很大程度的幫助他遮掩了眼中動搖的情緒。


  不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張臉明明就是土井老師,但是那眼神與姿態又和平時的土井老師不一樣,但對他來說又並非完全陌生,似乎曾在哪裡見過……


  對了!這個感覺比起現在的半助,更接近於成為土井老師之前的哥哥。


  「把食物放在桌上你就可以出去了。」隨著書本闔上聲傳來的是幾不可聞的嘆息。


  說完這句話天鬼便收回了注意力,回過身面對書桌重新翻開手上的書本。


  「好的。」利吉表現出慌張又小心翼翼的將裝有食物的托盤擺放到了房間中間的小茶几上,雖然他很想現在就想弄清楚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他認識的土井半助,但是天鬼的房門口還有其他忍者看守著,現在不是時候。


  反正接觸的機會還有很多,現在就先離開,我也需要一點時間先讓自己冷靜下來,再來整理釐清狀況。



§  §  §



  經過了兩天的觀察,利吉確定天鬼就是他所認識的土井半助。那張臉、那個身形、以及各種型慣性的小動作,明明都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戀人,他是不可能認錯的。


  然而對方卻像是完全不認得他似的,就算他在只有兩人短暫獨處時在天鬼的面前用原本的聲音說話,天鬼都沒有任何反應,彷彿他們之間是從來沒有過往交集的陌生人。


  這不對勁。就算土井正在執行連他也不能說的秘密任務,再怎麼樣他應該也會給自己一點暗示,或是想辦法私底下留點訊息給自己。


  「現在只有兩個可能。第一,天鬼不是土井,只是真的長得一模一樣或是假扮成土井的另一個人。」


  利吉在自己隨身紀錄的小冊子上寫下一。


  「第二,那個人真的是土井,但是出於某種原因不能和自己相認,或是──不記得自己了?」


  利吉接著表情凝重的在旁邊寫下二。


  盯著那個二看許久,利吉很快便提筆劃掉了一的選項。


  「我是不可能認錯人的,對於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那一定就是土井老師沒錯。只是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他人會出現在這裡,又是為什麼成為軍師天鬼,這點需要再調查清楚。」


  「只是接下來是要從周邊的其他人身上著手調查原因,還是繼續刺探本人呢?」


  利吉煩躁的抓了抓頭,最終闔上小冊子嘆了一口氣。


  原本只是因為接到工作前來調查可能會引起戰爭或是新的勢力變化的軍師天鬼,沒想到那人居然是自己的戀人。而且經過初步的接觸,自己還得不到任何的解釋和說明。


  哥哥他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又怎麼會成為毒竹城的軍師天鬼?而且毒竹城的人不可能不認的土井半助,又是怎麼接受他成為他們的軍師的?


  太多疑問了。


  然而緊接著而來的還有如果天鬼就是土井老師,後續各種問題將會陸續浮現。


  天鬼現在是被各方勢力緊盯著的人,雖然目前被毒竹城隱藏得很好。但是想拉攏天鬼或是反過來想殺掉他的人都不少,也就是說土井他正處於非常危險的位置。


  一想到這利吉就不由得緊張焦慮了起來。


  現在似乎顧不上工作了,先把這邊處理到一個段落再看要怎麼回覆雇主好了。另外也差不多快要到了要跟櫻木他們聯絡的日子,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取得其他的消息。


  我要把土井老師就是天鬼的事情全部告訴他們嗎?他們都是忍術學園的忍蛋出身,兩個人忍者的職業意識也很足夠,如果告訴他們的話他們應該能保守秘密吧?


  再怎麼說土井也曾經是教過他們的老師,那兩個人應該是可以信任的。


  但是,我真的要拿哥哥的安危去做賭注嗎?



  §  §  §



  「你昨晚沒有睡好嗎?」


  關心的話語在耳邊響起,語氣中的溫度比起前幾天要溫暖不少,讓已經因煩惱連續失眠兩天的利吉下意識的咦了一聲。


  抬起頭他這才發現以往總是要等到他離開之後才會從書桌前的位置移到茶几用餐的天鬼,今日卻已經提前移動到了桌邊,就坐在他的身旁。


  「黑眼圈,我是說你看起來很疲憊。」天鬼舉到半空中狀似要撫上利吉眼底黑青的手,在要摸他到之前突兀的停下,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舉動於禮不合,天鬼迅速的收回了手微皺起眉,出口的關心也變換了語氣。


  雖然正懊惱於自己的大意,沒注意到對方已經移動到自己的身旁。但對於天鬼這一點異於前幾日的舉動利吉可是一絲一豪都沒有落下的捕捉到了。


  不論是僵硬轉折的語氣、下意識就想貼上自己臉的手、或是眼底一閃即逝的關心,那些都是屬於土井半助,是他的戀人會有舉動。


  所以他這是終於要和自己相認了嗎?正好今天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項需要佈達,大部分的忍者隊成員都被叫去集合了,天鬼的門口目前並沒有人看守,這裡就只有他們兩個。


  「謝謝您的關心天鬼大人,我只是這幾天沒有睡好而已。」利吉笑了笑用了自己原本的聲音回覆,同時也取下了臉上的墨鏡讓天鬼能清楚的看見自己眼下累積的不安以及他疲憊的面容。


  這樣的相認暗示已經很足夠了吧,只要哥哥他不是真的不記得我。


  每天都有至少三次的機會可以進到天鬼的房間,利吉自然是慢慢的暗中將天鬼所看的書大致上都瞄了一下封面跟書名,如果正好有攤開的書本他也能窺視內容一二。


  因此除了那些兵法的書籍之外,他自然也看見了毒竹城自己編著的顛倒是非的漫畫。如果哥哥他真的因為某些原因失去了記憶,之後又被毒竹城照著書上內容洗腦的話,那麼這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只是在他的心底仍抱有一絲希望,希望不要是最壞的那個結果。


  然而天鬼看著他的臉,口中吐出的話語卻直接打破了他的希望。


  「如果你覺得要替我送餐的工作對你來說壓力太大的話你可以提出來,我讓他們換個人來接替你的工作。」


  說完天鬼便打算起身回到書桌前,但這樣的舉動看在利吉眼裡就彷彿看見土井轉身背對他離去,要是就這麼放任他走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不行!不能就麼讓他離開。


  「等等……」


  拜託,不要離開我,不要到我碰觸不到的地方去。


  內心累積的不安與焦慮一次爆發,讓利吉顧不得其他伸手就朝天鬼的手臂抓去,想將那人留在自己的身邊。


  然而在他抓住那片白色之前,朝他迎面而來的卻是鋒利的刀刃。


  殺氣!


  職業忍者的本能讓利吉的身體迅速朝側邊一個翻滾躲過了劃向自己上臂的苦無,並在下一瞬跳上茶几閃過緊接著而來的手裡劍。


  「您這是什麼意思,天鬼大人?我剛剛的舉動冒犯到您了嗎?如果是的話我道歉!」面上求饒,嘴上發問,利吉的手卻已經暗中摸上了藏在衣服底下的苦無。


  「你還要再裝到什麼時候?能憑藉著身體本能反應就躲過我的攻擊,這身手根本就不是一個新人忍者能夠做到的。」


  「你一開始的偽裝的確很完美,就連我都差點就要被你騙過去,還因此多觀察了幾天。接近我既沒有殺氣,也不主動刺探軍情和我搭話,真要說你唯一的破綻就是,你盯著我看的時間太多了。說吧,你臥底進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一直盯著你看,那是因為我愛慕著您。」明明是這樣劍拔弩張的對峙場景,利吉卻不由自主地在腦中將天鬼的話語轉變成土井對自己的稱讚。


  我的偽裝能騙過哥哥,也就表示我的確進步了不少對吧。


  「少在我面前耍嘴皮子。不回答也無所謂,反正都是需要驅離的老鼠。」說著天鬼將手中的苦無拋起轉為反握,一個箭步壓低身體就朝利吉攻了過去。


  「怎麼會呢?我還以為您今天將其他人支開是為了創造讓我們兩個人獨處的機會。」利吉腳下施力,一個跳耀後空翻再次躲過了天鬼的攻擊。同時嘴上也不忘回話,試圖干擾天鬼的判斷。


  但事情都發展成這樣了,我下一步該怎麼辦呢?現在可以確定土井,哥哥他真的忘了我了。


  但是要他就這樣獨自逃離毒竹城他也不甘心,還是直接把人打暈帶走?但是他從來就沒有打贏土井過,更別說他現在面對的是對他充滿殺意會全力以赴的天鬼。


  在戰鬥中分神是忍者的大忌,因為那是輕敵的表現──


  兩人在狹窄的室內短兵相接,揮出的每一刀、投擲暗器的速度都越來越快,房內彷彿只剩下殘影。


  最終利吉仍因為這幾日的身體狀況不佳,加上武力值本就低於天鬼一籌,對戰途中一個分神就被對方的膝擊給正面踢中,雖然他及時抬起手臂護在胸前,但他整個人還是向後飛去撞在了牆上,隨後那鋒利的銀刃也抵上了自己的脖子。


  天鬼不知何時拔出了他放在一旁的日本刀。


  到此為止了嗎?


  頸部傳來屬於鐵器的冷意,利吉卻一點也沒有表現出害怕的樣子,反倒是直直的盯著天鬼看。


  「你叫什麼名字?」天鬼有發現自己似乎過於在意眼前的潛入者,這不應該。但是利平,這個男人是自己清醒過來之後到現在第一個不帶任何恐懼與其他意圖直視自己的人。


  他在他第一次來送飯的時候就察覺到了對方的些許違和感,毒竹城大部分的忍者都相當懼怕自己,在面對自己時總是表現得畏縮或是恐懼與不知所措。但是他看見自己之後的表現與其說是害怕,不如說是震驚更多一點。雖然他也不知道緣由,但是利平被動搖之後離開時的腳步過於安靜無聲,直接暴露了他是個有實力的忍者身分。


  在那之後他知道利平在暗中關注著自己,而他也是,但是他有時候會讀不懂對方眼中參雜的情緒與目的。


  自己在被八方齋大人救起來之後,雖然對方對他相當親切,也樂意施予援手收留失去部分記憶的他。但他是知道的,在那熱情與愛包裝的關懷背後是滿滿的算計與利用。


  但那又如何?只是互相利用罷了。他既沒有能夠回去的地方,也沒有能信任的人,就只有自己,但他仍有要完成的目標。


  所以阻擋在他道路前方的小石頭全都需要被剃除,利平只是在眾多的石頭當中特別顯眼的一個,所以自己才會如此在意吧。


  「您不是已經知道我叫利平了嗎?」怎麼辦?要是拚盡全力的話,我應該還是有一定的機率能在哥哥的手下逃出去。但是,我要怎麼對眼前的人刀刃相向?


  不可能。


  怎麼想他都無法動手去傷害眼前這個他最愛的人。還不如就這樣讓哥哥把自己殺了,這樣不論他有沒有恢復記憶都會記得自己的吧?


  「死到臨頭還嘴硬。」天鬼不耐的皺起眉。


  「我愛你哥哥。」利吉先是仔仔細細的將眼前的臉深深的刻畫在腦海中,最後平靜地閉上雙眼。


  天鬼看著那視死如歸的臉,不知從何而來的一股怒氣猛然竄出,但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生氣什麼,就是對眼前這張年輕俊俏的臉感到不耐。


  但就在他打算揮動手中的刀刃時,他卻發現自己的雙手動不了。不論他再怎麼用力,甚至握著刀的雙手都因為過於用力而不住顫抖著,那抵在利平脖子前的刀刃就是無法前進一分一毫。


  他的身體在抗拒,叫囂著不准他傷害面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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